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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1 / 2)





  七年前,国际安全组织倡议联合武装压制,m国的军队架着重炮过去,轰开了毒贩的防御,由此滋生的无数主权及国际问题使得社会各界争论不休。

  争论的结果是,由国际投票,择选至少五个以上国家联合武装,对该地毒枭实施联合打击。

  有人说,一个原|子|弹炸过去,一了百了,但文明如果被暴力挟持,那么人类数百年的努力将荡然无存。

  洛卡地处四个国家的连接点,是一片连绵的山区,覆盖着厚密的林木,地形和地点的复杂性,创造了一个很好的滋生毒瘤的条件。

  因为地形复杂,所以便于藏匿,任何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洞里都可能藏着一个制毒点。

  原料到处都是,隆特的传统导致那种原料可以被合法种植,因此就容易被非法操控,当地土著常年生活在贫困当中,为了生计也容易被毒贩利用。

  隆特政府没办法彻底杜绝古柯的种植,因为当地经济发展低下,古柯茶叶作为出口经济的一部分,断绝之后相当于断手断脚,民间也一直抗议。

  现代武装可以很轻易地摧毁这里,但是武器如果可以被滥用,文明和秩序将毫无意义。

  陆胤川到了隆特之后,是在山下一个铁网围起来的军事基地,来自世界各地的军人,黑人白人黄皮肤人聚在一块儿,和部队没什么区别,每日早起拉练。

  日常所做的事就是训练、例行巡逻侦探,掀掉一个又一个的制毒窝点。

  每一天的工作都是枯燥重复辛苦又危险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没命了。

  那些毒贩大多是穷凶极恶之辈,因为军方的重点打击,他们也知道被捉住的命运,一旦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便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他们的枪炮和火箭筒会毫不犹豫的招呼过来,每年受伤和残疾的军人不计其数。

  伤残是军人的勋章。

  陆胤川执行任务那天是个下午,他们接到线报,说洛卡15/12坐标处出现红头人物a。

  红头人物是对大毒枭的指称。

  一个小队作为侦查眼先行出动,低空低速巡逻,和每一次出任务并没有区别,直升机不能飞太低,不知道哪里会就会出现毒贩的火箭筒,一炮就能炸废一架。

  那天运气不太好,即便很小心,前锋小队还是吃了两炮,动力系统损毁,紧急迫降,前线侦查的结果是:毒贩武装很充足。

  但他们很少这样明目张胆地攻击军方。

  上级指示,不惜一切代价要捉拿a。

  牵涉面太广了,a几乎从不出现在军方视野里,对于所有人来说,a就是一个代号,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

  好不容易露面,绝无可能让他轻易再消失。

  他们小队接到的任务是地面侦查。

  同样的侦查小队有七组。

  山区作战既耗费体力又消磨意志,寂静幽深而辽阔的山谷,经常给人一种并不危险的错觉。

  七个小组还没到达坐标区就夭折了三组,都是全组覆灭,完全联系不上,基地指挥官的声音都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这已经算是巨大的损失了,其余四组都有些惴惴,行动更是小心了许多。

  陆胤川是狙击观测手。

  一行十二人,在接近坐标区山洞的时候埋伏了足足二十分钟,将附近挨个儿侦查了一遍,才有机会靠近。

  这个山洞很大,仪器失灵,无法探测武装和人数,根据经验来看,非天然山洞,很可能是毒贩自己炸出来挖出来的,那么很有可能有逃生出口,也有可能好几个山洞挖通了,造成一种“狡兔三窟”之态。

  a在红头人物前排位置,此人异常疯狂,恶行昭著,是第一批组建武装的毒枭,最丧心病狂的时候,主动出击,扣押军方七人,折磨取乐,以此为荣,和军方叫板,这种匪夷所思的行为,给了军方很大的冲击,那些血铸造的仇恨,也刻在每一个军人的身体里,没有人不想捉住a。

  这是战争,现代意义上的战争,你死我活的殊死搏斗。

  尽管有三组异常失去联系,但其余四组还是如期到达了侦查点。

  没有影视剧里那些大场面,漫长的等待和观察,汇报。会饿,就着雨水吃干得噎死人的压缩饼干,上厕所不敢走远,拉屎都要争分夺秒,害怕天气突变,比如下雨和暴风。

  毒贩的武装也很严密,甚至不时有巡逻小队,他们的大本营在这里,武装最密集的地方,他们这几个小队根本不够给人送菜的,他们的任务就是侦查,电子眼放不进来,只能人眼插进来。

  不能轻举妄动,遇上敌方武装就缩着不能动,他们受过严苛的训练,在复杂的情况下如何保证自己悄无声息是必修课。

  但是人都会犯错,这种场合下犯错几乎是致命的,比如打个喷嚏就能招来火力。

  他记得那是夏天,地上有干透的树枝和枯叶。

  正面遭遇对方押送物资的武装的时候,有人极小的挪动滑踩导致断了一根枯树枝,对面很警惕,机枪直接一个扇形扫了过来。

  他一面对着耳机说:“4组暴露,重复,4组暴露。”一边指挥着一组人后撤。

  那片复杂而多貌的山区本来很适合藏匿的,但对面人数实在太多了,无处可逃。

  接应的直升机冒险开了过来,达不到救援的条件,在林木上空徒劳地盘旋。

  那天还发生了很多事,他最后的记忆是自己被人压在身下,爆炸声让他短暂失聪,耳鸣不绝,他透过葱郁的林木的枝叶缝隙里看见天空上火箭筒炸出来的蘑菇云,阳光明亮而刺眼。

  直升机在低空乱飞,血覆盖了满脸,有人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低声说着:“对不起!”

  他们这些人,最听不得的就是对不起,谁对不起谁?说不清的。对不起三个字的分量太重。

  再醒来是在军区医院,左耳半失聪,听力永久性受损,肝损伤,肺部感染,大大小小无数挫裂伤,还有胫骨粉碎性骨折,脑伤,脊椎断裂……

  林林总总听起来骇人,但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都算小伤,养了三个多月,基本全好了,除了左耳永久性受损,脑部损伤后遗症有待考证,其余痊愈。

  那之后,还出现了一些毛病,比如脑海里反复非正常的半强迫性场景重复,伴随心悸和窒息脱力感。非典型性的创伤应激障碍。

  ……

  陆胤川抽完一根烟,被程慈牵着手上了出租车,一路上歪头看着车窗外,看着繁华的街道,有种劫后余生的恍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