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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8)(2 / 2)

  他们连夜收拾了东西走的人, 连机票都是匆忙定好的,折腾了一夜没睡, 现在天都大亮了。

  左彦摇头:不困。

  我就在知道他不是不困,恐怕是担心自己所以睡不着。他也懒得再说些什么,惫懒的合上了眼皮,依靠在座椅上,神思倦怠。

  他知道自己这时候回国会面临着什么, 也做好了准备。现在......让他先休息一会儿吧。

  左彦见人闭上眼久久不动,久到他以为对方睡着了。左彦问旁边经过的空姐要了一条毛毯,轻轻盖在了卫景行的身上。

  卫景行眼睫颤了颤,却没有睁开,听着耳边左彦压低了声音跟空姐的对话,和对方盖上来的毛毯。

  这班航班太早了,飞机上都是补眠的乘客,挺安静的。左彦一夜未睡,毫无困意不说,反倒是更精神了。寻常这个时候他都是提前下载好了综艺没事看看打发时间。现在存满了资源的平板就放在包里,但他却意兴阑珊,什么都不想干了。

  不知过了多久,飞机一阵颠簸,遇到了小气流。左彦正想着国内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就被这一阵摇晃唤回了心神。

  他看着被颠下来的毛毯,伸手帮卫景行提了提,遮住了他大半个下巴。卫景行整张脸几乎都缩在了毛毯里,黑色的毯子将他脸色衬得更是苍白了几分。

  左彦还没收回帮卫景行掖毛毯的动作,就听到那个自己本以为睡着的人低低出声,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左彦的手僵在了那里。

  似乎没感受到左彦的僵硬,也或许感受到了但是第一次没有在意,卫景行纤长卷翘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掀起了眼皮看向左彦。

  卫景行的眼睛近看有一点漂亮的琥珀色,将他的气质衬得更加温柔了几分,如果不是当明星的话,倒是很像一个有书卷气息的年轻教授。

  但即便是被这么温柔的眼神看着,左彦都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还有意思做错事被抓包的恐慌。

  他缩回手被在了身后,捻了捻手指,沉默着。

  卫景行很有耐心的看着自己的爱人,没有说话,也没有指责,就好像刚刚那句话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最终左彦败下阵来,他好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连一向张扬的眉眼都低垂下来,抿唇开口:......对不起。

  卫景行见不得他这样子,他喜欢的左彦应该是永远张扬任性的,而不是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神色里全是懊恼。

  你不用说对不起,他拢了拢身上的衣物,明明是恒温的机舱,他却一直觉得冷,不由用手环住了自己,......小彦,你从来都无需对我说那三个字,认真说来,是我对不起你。

  怎么可能?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即便是害怕卫景行生气,但左彦还是嘀咕着回嘴,不想让他这样子看自己。

  卫景行轻笑一声,声音里有说不出苦涩,他压低了声线问左彦:那小彦,在认识我之前,你是喜欢同性的吗?

  左彦愣住了。

  这个问题,他竟从未好好想过。

  在知道自己喜欢卫景行的同时,他就很自然的接受了自己是个同性恋,拥抱了那个同样爱着自己的人,却怎么都没想过他之前或许是个异性恋的可能。

  见左彦沉默了下来,卫景行心里像是空了一大块,直往里面呼啦啦的灌冷风。疲惫不堪的的神经本就被拉伸到了极致,只差一点点的的重量就会啪地一声断掉。

  而现在,左彦的沉默就像是着最后的一点点重量,将卫景行从知道消息开始之后的强装镇定毁了个一干二净,他手发着抖,在毯子下用力的捏住了自己的衣角,力道大的像是要撕碎开来。

  耳中开始出现嗡鸣声,眼前一阵阵发黑,景色都像是被曝光过度一般很像是平时低血糖的症状。但卫景行的面上丝毫没有表露出来丝毫。

  耳边的杂音越来越大,致使他一时之间没有听清楚左彦都说了些什么。

  嗯?他用鼻音发出一声,轻轻发问。

  我说,左彦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将自己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在跟你谈恋爱之前从来都没有心动过的人,女的也好男的也罢,一个都没有,所以我不知我到底是异性恋还是无性恋亦或者其他的什么玩意。

  我只知道,我喜欢你,你就是我的性向,除此之外,我再无第二种喜欢留给他人。

  卫景行感觉自己冰凉的手落入了一片温暖。

  或许我最开始只是想知道这个叫卫景行的是一个怎样的人,但是现在,修长冰凉的手指被左彦轻轻握住,十指相扣,我贪得无厌的还想知道,这个人他到底能不能陪我走一辈子。

  卫景行喉咙发干,艰涩的紧,好半晌才将话说出口:一辈子很长......小彦,你的一辈子才刚刚开始,不要轻易对人承诺这些。

  尤其是对他,他这么死脑筋的一个人,一定会当真的。

  左彦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轻声道:如果世界上没有时间这个定义,那么生命就是转瞬即逝的。我现在握着你的手,是不是在另一个时空,我们就已经走完了一生?

  这个假设太过浪漫,如花绽放的背后还有着时间摧枯拉朽一般的驱赶。

  卫景行一时失言。

  两人相握的手被毛毯盖着,没有这知道他们在干些什么,只能看到两人在轻声交谈,姿态亲密,像是至交的好友。

  我比你小一点,左彦说起这个有些不高兴,但是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小屁孩,我已经成年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可以很认真的说,我不是只想着玩玩,我是很认真的跟你表白,一起谈恋爱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是以结婚为目的,过一辈子的那种认真。

  以结婚为目的......两个男人?

  如果是从前卫景行知道有人对着自己说这句话,他只会觉得好笑。但是现在,他的内心一片柔软。

  卫景行没想到自己的反应竟是笑了出来,他轻笑着,心里的郁气竟然奇怪的散去了不少,对即将落地的恐慌也消失了。

  可是小彦,他笑着提醒,你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

  左彦苦恼的皱了皱眉:不管他,反正我就是那个意思。

  卫景行含笑嗯了一声,手轻轻捏了捏跟他十指相扣的,另一人的手:所以......为什么不将这件事告诉我,要瞒着我?

  左彦:......

  这怎么又绕回来了?!

  我就是害怕你知道了不高兴,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我一想想都糟心,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左彦没说,但卫景行心里也清楚。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想的对我隐瞒,看起来是对我好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因为小彦,对一个人好的前提是,对方认同并且接受这种做法,而我更希望你能对我说出这一切,而不是让我傻傻的呆在国外,是没都不知道,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我知道,但是......唉,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左彦苦恼的揪了揪头发,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卫景行说得正是他担心的。善意的谎言再怎么说都是谎言,而且还是他们主观意愿上对别人的欺瞒。

  我错了。左彦诚恳的看着卫景行的眼睛,真诚道歉。

  卫景行却摇了摇头:我说过了,小彦你没错。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希望小彦下次能换一个让我接受的办法,起码不要将我一个人排除在外。

  左彦点头,更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空姐的声音开始播报:......飞机将于四十分钟后落地,请乘客系好安全带,不要随地走动,洗手间......

  还有四十分钟。卫景行看向窗外的景色,外面已经不是清一色的云,开始出现地面城市的景象。

  是,还有四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