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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新婚第56节(1 / 2)





  但里面的声音已经络绎不绝地钻入耳中。她捏着他衣角的动作僵停。

  第36章 (高潮)

  “你怎么就那么笃定她是要搅黄沈弥的婚事呢?老周生日那天,我们都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也是头回知道她跟亦衡的事情。在这之前,小景怎么会知道呢?”符岚说着,“而且,那个女人有可能就是为了这些特地接近的小景,她要有目的性地套话,换作我们任何一个人,不也都是会毫不设防地中招吗?”

  沈柏闻冷淡地看了她几秒,有些话听起来说服力会很强。但只要足够的理性,也可以不为其所迷惑。他们活到这个年纪,坐到这个位置,见过的事情太多了。

  他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捉出其中的一个点:“你有没有意识到你有多偏心呢?沈弥,小景。你的心真的没偏吗?”

  如果心有偏颇,心里自动就会为自己所偏心的那一方找全理由。人性使然,天性使然。

  符岚深吸了口气,气息不稳地站了起来:“沈柏闻,你不要乱扯。刚刚我们在谈的时候,你叫的什么,我就跟着叫的什么!是你先说‘她搅黄了沈弥的婚事’!”

  沈柏闻暂且不语。确实也是如此。

  符岚的心湖一下子搅乱,好一会都静不下来。

  “我知道弥弥委屈,但你能不能先将弥弥放在一边,先想一想我说的话?含景她也没有理由要搅黄这件事啊,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呢?怎么就不能是那个人作怪?怎么就不能是意外?而且现在一切都很好,再去翻这个账搅得鸡犬不宁的做什么呢?!”

  沈柏闻拧紧眉心。

  “就算你计较到底了,就算所有的过错都堆到含景身上了,那你又想怎么办?怎么惩罚她?难不成将她鞭打一顿?还是要将她赶出去?她是孤儿啊,她什么都没有啊。我们不要她的话,她还能去哪里?你告诉我,你想要个什么局面,你直接告诉我。”

  质问到最后,她情绪也过激。须臾过后,方才冷静地同丈夫说,“弥弥她有我们,有很多家人,血脉的渊源是扯不断的,这点不会变。可是含景什么都没有,我们一松手,她就什么都没了。你能不能像对弥弥那样,对她稍微宽容一点?能不能不要总是对她那么苛刻?我很早之前就准备跟你好好谈谈了,这次也正好!”

  “我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因为我知道弥弥就算没有我,也还有你们在疼着护着,而你们对含景并不像对弥弥那样好,所以我多用些心思在含景身上,这样家和万事兴,不好吗?而且,我们当初丢失女儿,师傅说了,兴许是我们命中没有女儿的缘分。是领养了含景后,她有姐妹缘,我们才能找回弥弥。我们对含景不好的话,我怕上天会有惩罚,我们的女儿会有报应啊。”

  积压在心底二十年的话,这一次终于得以清空。她尽数倾倒,也是第一次将心里的苦全都说出来。

  说到后面,泪水不自觉纵横。她喃道:“因果循环,皆有定数。这是命数,我们不能不信的。”

  沈柏闻愣住,他完全没想到还能牵扯到这些缘由。

  “我怎么会不爱弥弥呢?她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即使在有了含景和小洄以后,我也没想过放弃找她。我用了十个月生她,用了八年找回她,我怎么可能不爱她!?可是我对含景好,也是因为我爱她啊。”

  符岚扶在桌上,指尖快将红木桌面抠出痕来,却抑制不住地身体微微发抖。“而且小景不好吗?那时候我自己的女儿不在身边,倒是她,是我从那么小一点开始带大的,我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她那么乖,那么好,我疼她不是很正常吗?你为什么老说我错?她一直是我照顾的,也一直在我身边,你告诉我,我怎么能不疼?倒是你,在没找回弥弥前,你也跟我一样疼她的,后来是你变了,你以为孩子看不出来吗?她不会难过吗?如果你还像以前一样对她,你现在也不会忍心对她那么苛刻的。”

  沈柏闻默了很久,撑手靠在实木桌前,背脊微弓。在她伸手来够放在自己这边的纸巾时,只默不作声地递过去。

  那个时候,孩子们都还小,哪有什么不好。小景没有不好,他只是忘不掉一个场景——

  有一次含景放学回来,他刚好在家,她就像往常那样熟稔地朝他跑过来,要爸爸抱。

  那时他还不像后来那么忙,平时常在家陪伴他们。当时她也已经过了八岁的生日,在家里生活了八年,所以这不过是很寻常的一幕。

  只是,他在抱起来时转身看见了不远处的沈弥。她穿着崭新漂亮的小裙子,扎了两个小辫子,双手攀在楼梯杆上,远远地朝这边看着。没有要过来打搅的意思,只是眸中充满好奇。那一刻,心突然被揪了起来。

  小景也处于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她懂什么呢。可他不是小孩子,他觉得那一幕对小弥很残忍。

  他朝弥弥招了招手,但是她弯起唇,摇摇头。

  她好像,只要抱着那个楼梯杆就满足了。

  那时候他在想,她怎么那么乖呢。

  她怎么能那么乖呢。

  小景和小洄经常抢东西,抢这个抢那个,可她没有,她什么都不抢,也没有意见。她安静得就像个小种子,随意地将她放在某个角落,她也能自己生长。

  在小景疑惑的眼神中,他将她放下来,让她回房间先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做完,自己迈步去了沈弥那边。她有一侧的辫子有些乱了,他跟她说,他给她重新弄一下。

  在妻子怀孕的时候他就设想过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在她出生那天,他失眠了一晚上,在想以后他得去学一下怎么扎小辫子。

  他还特地没给女儿剪胎发,在等着她的头发长长,长到能扎小辫子。

  可是后来,他学了,但是是给含景扎了。

  他是为她学的,但他没有给她扎过。

  八岁的沈弥也没有很大,也才是个小女孩,头发细软,跟她一样软。他放轻了动作给处理着。

  她一边任由他编辫子,一边脚尖在地上画着图案,实在是可爱极了。就连她穿的那双水钻的小皮鞋他都觉得可爱。

  他自己找话题跟她说话:“以前都是谁给我们弥弥绑头发呀?”

  “是院长姨姨。”

  她在福利院生活了很久,两次收养失败,两次遗弃,院长心疼这个小女孩儿,不敢再将她收养出去,自己带在了身边。

  他们接她回家那天,她就站在院长身边,被院长搂着,听着他们繁琐且漫长的谈话。

  院长放心不下她,搂着她的手始终没放下过。

  回想到这,沈柏闻闭了闭眼,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句:

  “我只是很想弥弥。”

  她被他弄丢了八年,他只是很想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

  一想起那一幕,他就像心口被剜了一刀。他觉得,他不能对弥弥那么坏。她的世界那么贫瘠,他就任由它荒废下去,寸草不生吗?

  是,她被放去没有阳光的角落她也能生长,可他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女儿放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