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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1 / 2)





  现下程慈高兴地往上蛹走,霸占床的一角, 拍拍身边的位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意思是:“你睡这边。”

  陆胤川没忍住笑出了声,说:“我去洗澡。”喝醉了的程慈只是多了几分孩子气。酒品很好,至少在这之前, 他都没发现她是彻底喝醉了。

  程慈立马也兴致勃勃地说,“我也要洗澡。”程慈生在潮湿闷热的城市,每日洗澡是基本的坚守和习惯,偶尔条件不足可以忍受一下,但一旦有条件,是不会放过的。

  而且她对洗澡有一种偏执的喜欢,夏天没事的时候,她可以一天洗上三四五六次。

  陆胤川又叹了口气,问她,“那你先洗,不是很方便,要小心一点。”

  程慈点点头,半是模糊地下了床。陆胤川不放心,揣了件旧t恤给她当睡衣,领着她过去了,台球厅有个淋浴室,里头有六个淋浴头,隔成逼仄的小单间,以供客人冲澡。陆胤川没那么讲究,惯常开了淋浴头胡乱冲一冲就算了,但知道女孩子洗澡步骤总是多,可惜这里什么都没有,偏头问她,“只有肥皂和洗发水,可以吗?”只有这两样是他的,别人的东西,他不愿意给她用。

  程慈进去的时候吓了一跳,没想到是个公共浴室,她有些嫌弃地看着外面公共桌面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皱着鼻子说:“我不想在这里洗澡。”

  然后程慈揪着他t恤下摆,仰着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恳求他,好像他是哆啦a梦,能凭空变出个浴室出来。温热的鼻息就撒在他的脖子上,仿佛下一秒,她就能亲到他的下巴。

  陆胤川终于反应过来,她在撒娇,这种女孩子温柔的小伎俩,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低头吻了她的嘴唇,尝到一点儿鸡尾酒的甜酸味,“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这儿也不能住人,偶尔休息一下还可以,什么都缺。

  程慈在脑海里换算了一下现在回家的麻烦程度,默默从他手里拎过t恤,“我随便冲一冲。”

  陆胤川又去翻箱倒柜地搜刮出未拆封的牙刷出来,一条还带着标签的干净毛巾,他煮了一壶水,把毛巾放在里面烫,“随便冲一冲”的程慈还在浴室的一个小隔间里,女孩子那讲究又挑剔的心理作祟,总觉得哪里都不干净,这里冲一冲,那里冲一冲,热气把她蒸得更晕了。

  陆胤川隔着塑料帘子把毛巾递给她的时候,她滑倒了,疼得倒抽气,眼泪混着浴头的水一起滚出来。

  陆胤川便惶急掀帘进去了,弯腰去扶他,检查她有没有哪里蹭破了,程慈愣了两秒,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躲,于是就坦然地僵在了那里,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觉得没躲的必要了。她只是背过身,有些孩子气地说:“你知道人为什么要穿衣服吗?”

  陆胤川从善如流地问她,“为什么?”

  “因为羞耻心,光着身子是不文明的。”程慈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无声埋怨他把她变得不文明了。

  陆胤川不明白她这歪理从哪里出来的,哼笑了声,“没有,很美。”他坦白得近乎神圣,把程慈都说懵了。

  于是程慈红了脸。

  所有的坦荡一下子崩塌,顿时才觉得害羞起来,把自己蜷成一小团,蹲在地上。

  程慈喝醉了还是有意识的,只是那意识模糊得飘忽,反应总是跟不上思维。陆胤川把她捞起来之后,半是叹气地拿浴头给她冲了冲,用毛巾给她擦了擦头发,不放心她自己待着,索性给她擦干净了,然后把架子上的t恤拿下来套在她的脑袋上。

  程慈这才站了起来,隔间被水汽氤氲得模糊,程慈的眼睛在那雾里显得特别亮,她环着他的腰抱了抱,撒娇似地在他胸口蹭了蹭。想说我被男人看过不干净了,最后被这句话雷得里焦外嫩,哑口无言了。

  陆胤川坦直地立在那里,半晌才从胸口吐出一股浊气,“你弄死我算了。”这粗俗的话说出口,他也被气笑了。重重地捏了下她腰肢。

  程慈哼了声,躲开了,埋怨地看着他。

  他衣服湿了大半,把她带回房间的时候,自己也去洗了澡,出来后一身疲惫地靠在水池边搓洗衣服,白色的是她的裙子,柔软的棉质布料。

  他生平,第一次给别人洗衣服,就连昭南的衣服,他都没机会洗过。

  他把裙子拧干了甩开的时候,看见裙子的腰线,窄细的一条,想起她的腰也是这样细,好像一只手都能握得住。她平坦的小腹有不明显的马甲线,腰侧的位置有一串像是纹身的东西,太暗了,他没仔细看。

  又或者说看得太仔细了,连那纤细的一道纹身,都看见了。

  他低声“啧”了声。

  陆胤川把衣服晾在护栏外的铁架子上之后回了屋子,灯还亮着,昏暗的暖黄色光,并不明朗。空调有些年头了,发出聒噪的呼呼声,制冷却不太好,屋子里透着几分热意。她把被子几乎全压在身下,蜷成一个s形,t恤滑到上身胸口的位置,露出来的脊背有着脊柱的轮廓,一个个脊椎的小凸起像琴键一样排列着,她穿着粉色的内裤,上面有浅浅的白色格纹,她睡姿乖巧地捋在床的一侧,给他留了足够的空间。

  陆胤川坐在床头看了她一会儿,有点儿想抽烟,他把烟盒摸出来,揣了一个打火机出了门,靠在墙上,隐在黑暗里。

  眼睛留在房间里,目光仍逡巡在她身上,透白的肌肤,脊柱上小小的凸起,她粉色的内裤,抓在被子上的纤细手指……她蜷成s形的娇小的身体,盛在灰色的被单里,被灰色的被子切割成一副画,带着几分庄严和肃穆。

  他在那肃穆里生出了几分不合时宜的邪念,于是觉得慌乱和亵渎。

  旋即又觉得好笑。

  他在黑暗里,慢慢笑出了声。

  回去的时候,程慈正坐在床上,睁着一双困顿迷惑的双眼,看见他,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走了。”

  陆胤川没说话,只是往她身边走近了,程慈像小狗崽子一样伏在他身上嗅了嗅,皱着鼻子拆穿他,“你出去偷偷抽烟啦?”

  他怕烟味太浓熏到她,只咬着她的耳垂亲了亲,“一根。”

  程慈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又躺了下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快睡吧!”

  陆胤川应了声,躺下来,偏头问她,“酒醒了?”

  程慈含混地点点头,“差不多醒了。”

  “害怕吗?”他问她。

  程慈没明白,“怕什么?”

  “睡在一张床。”不知道她究竟是多信任他,明明警惕性也不低,却如此坦然地跟他睡在这儿。

  程慈差点儿咬到自己舌头,好像说怕说不怕都有些怪怪的,最后只能埋怨他问了个什么问题。

  “还好。”程慈应着,非常心机的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陆胤川却笑了,“睡吧!”

  程慈“哦”了声。她睡觉并没有来回乱翻的毛病,很乖顺的睡相,睡着的时候是什么样,醒来是什么样。

  陆胤川没有感受到影视剧里常用的被女朋友睡着后的动作左踢右踹的场面,但他还是被闹醒了。